刘健

刘健(1433年-1526年),字希贤,号晦庵,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河南府洛阳县(今河南省洛阳市)人,明武宗时期大学士。从弘治元年到正德元年,他入阁十九年,其中作为首辅八年,对明朝中叶弘治、正德两朝政治产生了较大的影响,嘉靖五年卒,年九十四。

人物生平

刘健(14331526),字希贤,河南洛阳人,明朝中期内阁大学士、内阁首辅,先后为官于英宗、宪宗、孝宗、武宗,为四朝元老。

刘健少年时就端正持重,曾跟随薛瑄读书。他熟读经书,有经世之志。明英宗天顺四年(1460年)考中进士,任庶吉士,被授为翰林编修。进入翰林院后,他闭门读书,谢绝交游。于是,大家称他为木头,他也不在意。

宪宗成化初年,刘健升为翰林修撰,不久再升迁至少詹事,并担任东宫(太子朱祐樘)讲官,和朱祐樘关系十分融洽。1488年,朱祐樘即位为帝,刘健也升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,进入内阁,参预国家大事。孝宗弘治四年升为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,加太子太保,改武英殿大学士。弘治十一年春,成为首辅,加少傅兼太子太傅。

刘健学问博大精深,敢于仗义执言,以天下为己任,心胸开阔,不记私仇。由于他位高权重,朝中谏官有时候弹劾他专权,他从不放在心上。后来,国子监学生江瑢弹劾刘健、李东阳阻塞言路。孝宗为了安慰刘健、李东阳,将江瑢下狱,刘、李二人不计较私人恩怨,大力为江辩护,将他救了出来。他的为人,使朝中上下十分信服。

弘治十三年四月,蒙古骑兵南下侵犯明朝,大同告急,京师戒.严。刘健建议提拔有军事才能的将领守卫京城,保卫了京城的安全。第二年,孝宗想增加军饷,让大臣们商议。刘健力主减轻百姓负担,通过缩减宫廷费用、土木工程、裁减冗官等保证军饷供应。都被皇帝接受。《大明会典》修成后,刘健加少师兼太子太师,任吏部尚书、华盖殿大学士。还和李东阳、谢迁都被赏赐蟒衣,这也是明朝内阁大臣受赐蟒衣的开始。

当时,刘健、李东阳、谢迁三人同心辅政,尽职尽责,竭尽所能,知无不言。开始的时候孝宗还不是全部接受,后来由于他们所奏都见成效,于是再有所奏,孝宗无所不纳,还尊敬地称呼刘健为“先生”。刘健每次进见,孝宗都屏退左右和他密谈。无论是刘健提出或是罢免文武大臣,还是他所建议实行的政治措施,孝宗绝大部分都能接受。弘

治十八年,孝宗驾崩,遗诏命刘健等辅政。孝宗死后,由朱厚照即位,就是武宗。而武宗正如孝宗所说那样,“东宫聪明,但年尚幼,好逸乐”。于是被身边以刘瑾为首的宦官诱惑,贪玩享乐,不理政事。于是刘瑾与马永成、谷大用、魏彬、张永、邱聚、高凤、罗祥等八人乘机干预朝政。刘健等人多次上书要求武宗上朝处理政务,清理后宫的玩乐设备,武宗总是表面答应,实际并不执行,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后宫玩乐。身负先帝重托的刘健看着年轻的武宗这么不争气,十分自责,于是只得上书请求退休,武宗婉言相留,但仍然不理朝政。于是,刘健等人不断上疏,指出政令错误的地方,尤其指斥贵戚、宦官。由于奏章很多,呼声很高,武宗迫不得已,假装命令下面商议。刘健十分失望,再次请求退休回家养老,李东阳、谢迁也跟着提出退休,武宗没有办法,只得按刘健等的意见处理朝政。

刘健等人眼看武宗被宦官诱惑,沉迷享乐,不理朝政,于是决心铲除“八党”,朝中大臣纷纷响应。刘瑾等人非常害怕,于是哭着向武宗求救。武宗听了他们的哭诉,非常恼怒,于是下令将部分反对宦官很积极的官员下狱。“八党”不仅没有除掉,刘瑾还被任命为司礼监,大权在握。在努力没有结果的情形下,失望的刘健、谢迁再次请求退休回家,这次武宗批准了。于是刘健告老还乡。

刘健回家后,刘瑾等人更加嚣张,增设特务机构,四处活动,镇压异己,排斥忠臣,引进私党,大肆掠夺农民土地,导致阶级矛盾迅速激化。河北、河南、山东、山西、湖广、江西等地都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。退休在家养老的刘健痛心疾首,却毫无办法。而刘瑾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想陷害刘健。在他退休的第二年三月,刘瑾等人诬陷五十三人为奸党,榜示朝堂,而刘健位列第一。1510年,刘健被削职为民,并夺去一切封号。同年,刘瑾被另一个宦官张永杀掉,刘健官复原职。刘瑾被杀后,武宗仍然宠幸宦官张永等人,数次南下巡游,沿途不断骚扰人民。刘健听说后,气得吃不下饭,连连叹息说:“我辜负了先帝的重托啊!”

1522年,武宗驾崩,朱厚熜即位,就是明世宗嘉靖帝。他专门派人来慰问刘健,把他比做司马光、文彦博,并大加赏赐。这年刘健年满九十,嘉靖帝下诏命令大臣专门到刘健家里送上束帛、饩羊、上尊等,并封他的孙子刘成学为中书舍人。

嘉靖五年,刘健老死,时年94岁。刘健死后,留下数千言的奏章,奉劝皇帝正身勤学,亲近贤才,远离奸佞。嘉靖帝看了,十分感动。于是再次赏赐刘健家人,并赠刘健太师,谥文靖。

刘健前后辅佐四帝,忠于职守,呕心沥血,所以《明史》说他:“其事业光明俊伟,明世辅臣鲜有比者”,对他评价很高。

史记记载

刘健,字希贤,洛阳人。父亮,三原教谕,有学行。健少端重,与同邑阎锡、白良辅游,得河东薛瑄之传。举天顺四年进士,改庶吉士,授编修。谢交游,键户读书,人以木强目之。然练习典故,有经济志。

成化初,修《英宗实录》,起之忧中,固辞,不许。书成,进修撰,三迁至少詹事,充东宫讲官,受知于孝宗。既即位,进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,入内阁参预机务。弘治四年进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,累加太子太保,改武英殿。十一年春,进少傅兼太子太傅,代徐溥为首辅。

健学问深粹,正色敢言,以身任天下之重。清宁宫灾,太监李广有罪自杀。健与同列李东阳、谢迁疏言:“古帝王未有不遇灾而惧者。向来奸佞荧惑圣听,贿赂公行,赏罚失当,灾异之积,正此之由。今幸元恶殄丧,圣心开悟,而余慝未除,宿弊未革。伏愿奋发励精,进贤黜奸,明示赏罚。凡所当行,断在不疑,毋更因循,以贻后悔。”帝方嘉纳其言,而广党蔡昭等旋取旨予广祭葬、祠额。健等力谏,仅寝祠额。南北言官指陈时政,频有所论劾,一切皆不问。国子生江瑢劾健、东阳杜抑言路。帝慰留健、东阳,而下瑢于狱,二人力救得释。

十三年四月,大同告警,京师戒。严。兵部请甄别京营诸将,帝召健及东阳、迁至平台面议去留。乃去遂安伯陈韶等三人,而召镇远侯顾溥督团营。时帝视朝颇晏,健等以为言,颔之而已。

十四年秋,帝以军兴缺饷,屡下廷议。健等言:“天下之财,其生有限。今光禄岁供增数十倍,诸方织作务为新巧,斋醮日费钜万。太仓所储不足饷战士,而内府取入动四五十万。宗籓、贵戚之求土田夺盐利者,亦数千万计。土木日兴,科敛不已。传奉冗官之俸薪,内府工匠之饩廪,岁增月积,无有穷期,财安得不匮?今陕西、辽东边患方殷,湖广、贵州军旅继动,不知何以应之。望陛下绝无益之费,躬行节俭,为中外倡,而令群臣得毕献其诚,讲求革弊之策,天下幸甚。”明年四月,以灾异陈勤朝讲、节财用、罢斋醮、公赏罚数事。及冬,南京、凤阳大水,廷臣多上言时务,久之不下。健等因极陈怠政之失,请勤听断以振纪纲,帝皆嘉纳。《大明会典》成,加少师兼太子太师、吏部尚书、华盖殿大学士。与东阳、迁同赐蟒衣。阁臣赐蟒自健等始。

帝孝事两宫太后甚谨,而两宫皆好佛、老。先是,清宁宫成,命灌顶国师设坛庆赞,又遣中官赍真武像,建醮武当山,使使诣泰山进神袍,或白昼散灯市上。帝重违太后意,曲从之,而健等谏甚力。十五年六月诏拟《释迦哑塔像赞》,十七年二月诏建延寿塔朝阳门外,除道士杜永祺等五人为真人,皆以健等力谏得寝。

是年夏,小王子谋犯大同,帝召见阁臣。健请简京营大帅,因言京军怯不任战,请自今罢其役作以养锐气。帝然之。退复条上防边事宜,悉报允。未几,边警狎至,帝惑中官苗逵言,锐欲出师。健与东阳、迁委曲阻之,帝意犹未回。兵部尚书刘大夏亦言京军不可动,乃止。

帝自十三年召对健等后,阁臣希得进见。及是在位久,益明习政事,数召见大臣,欲以次革烦苛,除宿弊。尝论及理财,东阳极言盐政弊坏,由陈乞者众,因而私贩数倍。健进曰:“太祖时茶法始行,驸马欧阳伦以私贩坐死,高皇后不能救。如伦事,孰敢为陛下言者?”帝曰:“非不敢言,不肯言耳。”遂诏户部核利弊,具议以闻。  当是时,健等三人同心辅政,竭情尽虑,知无不言。初或有从有不从,既乃益见信,所奏请无不纳,呼为“先生”而不名。每进见,帝辄屏左右。左右间从屏间窃听,但闻帝数数称善。诸进退文武大臣,厘饬屯田、盐、马诸政,健翊赞为多。

未几,帝疾大渐,召健等入乾清宫。帝力疾起坐,自叙即位始末甚详,令近侍书之。已,执健手曰:“先生辈辅导良苦。东宫聪明,但年尚幼,好逸乐。先生辈常劝之读书,辅为贤主。”健等欷歔,顿首受命而出。翌日帝崩。

武宗嗣位,健等厘诸弊政,凡孝宗所欲兴罢者,悉以遗诏行之。刘瑾者,东宫旧竖也,与马永成、谷大用、魏彬、张永、邱聚、高凤、罗祥等八人俱用事,时谓之“八党”。日导帝游戏,诏条率沮格不举。京师淫雨自六月至八月。健等乃上言:“陛下登极诏出,中外欢呼,想望太平。今两月矣,未闻汰冗员几何,省冗费几何。诏书所载,徒为空文。此阴阳所以失调,雨旸所以不若也。如监局、仓库、城门及四方守备内臣增置数倍,朝廷养军匠费钜万计,仅足供其役使,宁可不汰?文武臣旷职偾事、虚糜廪禄者,宁可不黜?画史、工匠滥授官职者多至数百人,宁可不罢?内承运库累岁支银数百余万,初无文簿,司钥库贮钱数百万,未知有无,宁可不勾校?至如纵内苑珍禽奇兽,放遣先朝宫人,皆新政所当先,而陛下悉牵制不行,何以尉四海之望?”帝虽温诏答之,而左右宦竖日恣,增益且日众。享祀郊庙,带刀被甲拥驾后。内府诸监局佥书多者至百数十人,光禄日供骤益数倍。健等极陈其弊,请勤政、讲学,报闻而已。

正德元年二月,帝从尚书韩文言,畿甸皇庄令有司征课,而每庄仍留宦官一人、校尉十人。健等言“皇庄既以进奉两宫,自宜悉委有司,不当仍主以私人,反失朝廷尊亲之意”,因备言内臣管庄扰民。不省。

吏、户、兵三部及都察院各有疏争职掌为近习所挠。健等拟旨,上不从,令再拟。健等力谏,谓:“奸商谭景清之沮坏盐政,北征将士之无功授官,武臣神英之负罪玩法,御用监书篆之滥收考较,皆以一二人私恩,坏百年定制。况今政令维新,而地震天鸣,白虹贯日,恒星昼见,太阳无光。内贼纵横,外寇猖獗。财匮民穷,怨谤交作。而中外臣仆方且乘机作奸,排忠直犹仇雠,保奸回如骨肉。日复一日,愈甚于前,祸变之来恐当不远。臣等受知先帝,叨任腹心。迩者旨从中下,略不与闻。有所拟议,竟从改易。似此之类,不可悉举。若复顾惜身家,共为阿顺,则罔上误国,死有余辜。所拟四疏,不敢更易,谨以原拟封进。”不报。

居数日,又言:“臣等遭逢先帝,临终顾命,忄卷忄卷以陛下为托,痛心刻骨,誓以死报。即位诏书,天下延颈,而朝令夕改,迄无宁日。百官庶府,仿效成风,非惟废格不行,抑且变易殆尽。建言者以为多言,干事者以为生事,累章执奏谓之渎扰,厘剔弊政谓之纷更。忧在于民生国计,则若罔闻知,事涉于近幸贵戚,则牢不可破。臣等心知不可,义当尽言。比为盐法、赏功诸事,极陈利害,拱俟数日,未蒙批答。若以臣等言是,宜赐施行,所言如非,即当斥责。乃留中不报,视之若无。政出多门,咎归臣等。宋儒朱子有言‘一日立乎其位,则一日业乎其官;一日不得乎其官,则不敢一日立乎其位。’若冒顾命之名而不尽辅导之实,既负先帝,又负陛下,天下后世其谓臣何?伏乞圣明矜察,特赐退休。”帝优旨慰留之,疏仍不下。

越五日,健等复上疏,历数政令十失,指斥贵戚、近幸尤切。因再申前请。帝不得已,始下前疏,命所司详议。健知志终不行,首上章乞骸骨,李东阳、谢迁继之,帝皆不许。既而所司议上,一如健等指。帝勉从之,由是诸失利者咸切齿。

六月庚午复上言:“近日以来,免朝太多,奏事渐晚,游戏渐广,经筵日讲直命停止。臣等愚昧,不知陛下宫中复有何事急于此者。夫滥赏妄费非所以崇俭德,弹射钓猎非所以养仁心,鹰犬狐兔田野之物不可育于朝廷,弓矢甲胄战斗之象不可施于宫禁。今圣学久旷,正人不亲,直言不闻,下情不达,而此数者杂交于前,臣不胜忧惧。”帝曰:“朕闻帝王不能无过,贵改过。卿等言是,朕当行之。”健等乃录廷臣所陈时政切要者,请置坐隅朝夕省览:曰无单骑驰驱,轻出宫禁;曰无频幸监局,泛舟海子;曰无事鹰犬弹射;曰无纳内侍进献饮膳。疏入,报闻。  先是,孝宗山陵毕,健等即请开经筵。常初勉应之,后数以朝谒两宫停讲,或云择日乘马。健等陈谏甚切至。八月,帝既大婚,健等又请开讲。命俟九月,至期又命停午讲。健等以先帝故事,日再进讲,力争不得。

当是时,健等恳切疏谏者屡矣,而帝以狎近群小,终不能改。既而遣中官崔杲等督织造,乞盐万二千引。所司执奏,给事中陶谐、徐昂,御史杜旻、邵清、杨仪等先后谏,健等亦言不可。帝召健等至暖阁面议,颇有所诘问,健等皆以正对。帝不能难,最后正色曰:“天下事岂皆内官所坏?朝臣坏事者十常六七,先生辈亦自知之。”因命盐引悉如杲请。健等退,再上章言不可。帝自愧失言,乃俞健等所奏。于是中外咸悦,以帝庶几改过。

健等遂谋去“八党”,连章请诛之。言官亦交论群阉罪状,健及迁、东阳持其章甚力。帝遣司礼诣阁曰:“朕且改矣,其为朕曲赦若曹。”健等言:“此皆得罪祖宗,非陛下所得赦。”复上言曰:“人君之于小人,不知而误用,天下尚望其知而去之。知而不去则小人愈肆。君子愈危,不至于乱亡不已。且邪正不并立,今举朝欲决去此数人,陛下又知其罪而故留之左右,非特朝臣疑惧,此数人亦不自安。上下相猜,中外不协,祸乱之机始此矣。”不听。健等以去就争。瑾等八人窘甚,相对涕泣。而尚书韩文等疏复入,于是帝命司礼王岳等诣阁议,一日三至,欲安置瑾等南京。迁欲遂诛之,健推案哭曰:“先帝临崩,执老臣手,付以大事。今陵土未乾,使若辈败坏至此,臣死何面目见先帝!”声色俱厉。岳素刚正疾邪,慨然曰:“阁议是。”其侪范亨、徐智等亦以为然。是夜,八人益急,环泣帝前。帝怒,立收岳等下诏狱,而健等不知,方倚岳内应。明日,韩文倡九卿伏阙固争,健逆谓曰:“事且济,公等第坚持。”顷之,事大变,八人皆宥不问,而瑾掌司礼。健、迁遂乞致仕,赐敕给驿归,月廪、岁夫如故事。

健去,瑾憾不已。明年三月辛未诏列五十三人为奸党,榜示朝堂,以健为首。又二年削籍为民,追夺诰命。瑾诛,复官,致仕。后闻帝数巡游,辄叹息不食曰:“吾负先帝。”世宗立,命行人赍敕存问,以司马光、文彦博为比,赐赉有加。及年跻九十,诏抚臣就第致束帛、饩羊、上尊,官其孙成学中书舍人。嘉靖五年卒,年九十四。遗表数千言,劝帝正身勤学,亲贤远佞。帝震悼,赐恤甚厚,赠太师,谥文靖。

健器局严整,正己率下。朝退,僚寀私谒,不交一言。许进辈七人欲推焦芳入吏部,健曰:“老夫不久归田,此座即焦有,恐诸公俱受其害耳。”后七人果为芳所挤。

东阳以诗文引后进,海内士皆抵掌谈文学,健若不闻,独教人治经穷理。其事业光明俊伟,明世辅臣鲜有比者。

孙望之,进士。